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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零负申报的企业派员到办税厅要求解决网上办税“故障”，税务人员发现该单位为虚开发票疑点“黑名单”企业，随之通知警方迅速采取行动。通过对办税人员和该企业追踪调查，揭开了犯罪团伙巨额虚开的黑幕。

1送上门来 可疑办税人牵出开票窝点

最近，福建省国税局与公安机关携手合作，历时8个多月，查处了一起团伙虚开增值税发票案件。此案的涉案票面金额、涉案企业数量等均为近年来福建省查办虚开案件之最。

目前，案件共确认虚开企业153户，受票方涉及国内27个省、市703户企业，虚开金额达40.87亿元，涉及税款6.09亿元。

目前，钟某生、白某宁等8名虚开团伙主要犯罪嫌疑人已落网，公安机关正对另外6名犯罪嫌疑人实施网上追逃，司法机关已对6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2015年底，福建省国税局税收风险管理部门陆续接到福州、三明、南平等地税务机关的预警信息：一些新办商贸企业在取得增值税一般纳税人资格，并对外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后不久即失联。福建省国税局风控部门进行针对性分析后，以“短时间内大量开票，增值税专用发票购销不匹配、企业购销两头在外”等风险指标为标准，从全省企业中筛选出200户虚开疑点企业，并将其推送给福建省相关地区主管国税机关，要求各地区采取有力措施防范打击虚开违法活动。

而就在2015年12月的一天下午，福建M实业公司两名办税人员来到福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国税局办税服务厅，反映该公司网上办税软件故障，无法进行网上申报。负责接待的税务人员查询征管系统记录发现，该公司因被列入虚开疑点企业“黑名单”，其网上申报功能已被关闭。

税务人员不动声色，将两名办税人员请到办税厅旁边的接待室，安排人员向其解释软件功能，同时马上向上级汇报。该局果断与公安机关经侦大队取得联系，请警方协助对涉嫌虚开的M公司两名办税人员进行控制。税警双方对两名办税人员进行讯问后，两名人员表示，其只为M公司代办领票等涉税事务，领取发票后，要马上交给该企业一名姓赵的负责人。

得到这一信息后，税警双方迅速抽调精干力量联合行动，一面让两名办税人员与赵某联络，同时实施布控。在福州市繁华地带的某酒店附近，办案人员抓获了前来取发票的嫌疑人赵某。经讯问，赵某供认其受某中介公司负责人白某宁、钟某生等人委托，负责将税务代办人员申领的增值税专用发票，运送至位于厦门湖里区某写字楼内2212室的开票公司。

案情紧急，根据赵某提供的线索，办案人员连夜赶赴厦门。在挂着“厦门某财务咨询有限公司”标牌的2212室内，办案人员当场查获18台电脑，21张伪造身份证，13张银行卡，并收缴了大量企业公章、银行凭证、增值税专用发票和税务登记变更书，以及账簿凭证等资料。从现场情况来看，很明显这是一处不法分子的开票窝点。虽然该窝点被端掉，但赵某供述的主要团伙成员钟某生、白某宁等涉案人员却因不在现场而无一落网。

由于案情重大，案件上报后引起福建省国税局及国家税务总局重视。福建省国税局将其命名为“11·27”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该案被国家税务总局列为挂牌督办案件。福建省公安厅和福建省国税局分管领导亲自担任专案小组组长，并抽调精干力量成立专案组，对案件实施调查。

2循迹追踪 撕开虚开团伙关系网

为便于案件查办，专案组进行了专业分工，成立了办案小组、数据小组、协调小组及后勤小组。经过研究，办案人员决定从分析查获的纸质资料和18台电脑着手，寻找线索。

在对18台电脑检查的过程中，检查人员发现，其中的数据文件大部分已被删除或加密，无法打开。专案组于是调来了专业技术人员，对相关文件信息进行破解，提取了大量有价值数据信息。通过对纸质资料整理，办案人员梳理出了涉案企业名单，初步获得了全案基础数据。

据此，专案组经过初步调查认定，该虚开团伙掌控的用于对外虚开发票的企业多达523户，其中大部分企业处于零负申报状态。专案组对除厦门外的153户涉案企业开票情况展开拉网式检查发现，2015年1月～11月，这153户空壳公司共对外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达2.5万多份，涉及金额40.87 亿元，涉及税款 6.09亿元，受票企业涉及国内27个省、市的703户企业。

根据赵某提供的通信联系方式和相关线索，专案组对该团伙主要成员钟某生实施经侦技术监控。经过追踪布控，不久后，钟某生首先在福建安溪县落网。专案组乘胜追击，加大布控力度，团伙主要成员林某生和赵某涛等主要团伙成员先后被抓获。2016年1月29日，因不堪警方追捕压力，虚开团伙成员另一主要成员白某宁在福州投案自首……

随着该团伙主要成员的相继落网，其虚开违法手段也逐渐浮出水面。钟某生、白某宁等人在供述中称，该团伙通过财务咨询公司大量收购具有一般纳税人资格的零负申报企业，由财务咨询公司人员代办好工商、税务等变更手续和发票领用等事务后，以每月3万元的条件委托其代为做账、办理纳税申报等业务。随后，雇用专职或社会人员以短信群发、QQ通知、电话传真和相互介绍等方式，招徕受票企业，利用骗领的增值税专用发票对外大肆虚开非法牟利。

为逃避税务机关打击，该虚开团伙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团伙成员分工明确，上线和下线单线联系，成员之间互相使用化名，可谓机关算尽。

3千里核查 夯实虚开违法证据链

在获得涉案人员口供的同时，专案组迅速采取行动，当即对涉案虚开企业停止供应发票，对涉案企业已开具的发票作失控票处理。此外，为完善案件证据链条，对涉案企业全部立案开展调查取证工作。

办案人员先后对144户涉案企业实施检查，停供发票140户， 对其中47户企业冻结银行账户，并多次赴上海、厦门、昆明等地对受票企业和相关财务咨询公司等进行调查取证。

专案组的调查结果显示，从2015年1月～11月份，144户涉案企业共对外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2.4万多份。通过调查，专案组发现，涉案开票企业申报抵扣的进项均为农产品收购发票，而对外开具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货物名称则为电子产品、钢材等。涉案企业利用农产品收购发票未纳入防伪税控系统的缺陷，在增值税纳税申报时按所虚开的销项金额凭空虚构进项农产品收购发票金额进行抵扣，在不到1年时间里，144户企业共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价税合计34.9亿多元。

专案组对部分涉案企业的资金账户进行了重点剖析，发现部分涉案企业的对公账户并无资金往来，虚构购销业务特征明显。此外，不少涉案企业银行对公账户存在资金回流情况，在收取受票企业汇款当天，资金即被转至其他企业账户，并最终流回受票企业。

对此，专案组重点抽选涉案的上海R金属材料有限公司进行外调，发现其汇款给涉案企业福建F贸易有限公司账户915万元，随后，这笔款项减少了5.3%的比例，并在当天即转汇入上海某实业公司账户，最后汇回了上海R金属材料公司法定代表人亲属的银行卡中，完成了资金回流。

历时8个多月往返奔波，通过对重点涉案企业、受票企业的票流、资金流和企业人员实施调查，专案组最终取得了以钟某生、白某宁等人为首的违法团伙涉嫌虚开发票的确凿证据。税务机关对涉案153户企业对外开具的增值税发票全部定性为虚开，并对27个省、市的703户受票企业所在地税务机关发出虚开证明单，请当地税务机关协查追缴企业虚抵税款。目前，案件所查处的153户涉案虚开企业均已依法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税案点评】收紧抵扣链条 压缩虚开空间

福建省国税局稽查局局长 林家云

近几年来，一些涉税犯罪团伙与不法中介相勾结，收购经营不善的零负申报企业，采取将企业“改头换面”后，骗领增值税专用发票对外虚开的方式非法牟利，严重扰乱税收秩序，造成国家税收大量流失。

本案中，虚开团伙之所以能够不缴税或缴纳极少的税款却能顺利进行纳税申报和套取发票对外虚开，其根本原因在于该团伙“钻”了农产品收购发票未纳入防伪税控系统监控范围，网络申报环节对农产品抵扣信息无法比对的“空子”。

从本案犯罪嫌疑人的违法手段来看，如何对农产品收购发票进行有效监控和管理，收紧完善抵扣链条，是税务机关有效遏制此类型虚开违法活动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加强事后的案件检查和查办力度，虽可起到打击违法行为的效果，但亡羊补牢，防患于未然的作用有限。

为此，税务机关应尽快建立企业农产品收购资格准入制度，强化农产品收购企业管理的同时，将具有农产品收购资格的企业信息，以及农产品收购发票信息录入金税三期系统，使其进入税务机关信息化监控视野。

在企业纳税申报时，税务人员可对附表二中企业填列的农产品收购进项数据，与企业农产品收购资格、农产品收购发票领购信息进行交叉稽核，存在问题的可不予远程申报，不仅可及时发现和识别疑点企业，同时也为税务人员对风险企业实施针对性监管，防范和打击虚构农产品进项方式虚开违法赢得了先机。

针对本案违法企业呈现出的进销项发票货物品名不一致的特征，税务机关从提升监控能力的角度，应进一步强化金税三期系统的进项、销项发票信息比对分析能力：商业企业的进销项发票货物品名如不一致，系统可自动筛选预警；对工业企业进销项数据增加关联性分析指标参数，以此增强税务机关对于虚开违法行为的识别和监控能力。

来源：中国税务报本报记者 叶生成 通讯员 李荔彤 陈婷